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戊戌年九月初十午时的时空切片

  • 北茶
  • baziwang
  • 2025-05-31 08:57:00

翻开泛黄的老黄历,戊戌年对应土狗之象。天干戊土主厚重,地支戌藏辛丁戊,暗含火炼金藏之意。这一年,农事常遇旱情,乡间流传“土狗咬井”的俚语,暗指地下水位下沉。九月初十,时值寒露后三日,晨露凝为霜,北方村落开始窖藏冬菜。

当日午时,日晷指针投下最短的阴影。阳气升腾至顶点,民间却忌讳此时晾晒被褥——老辈人说午时太阳太毒,反损织物纤维。这个说法在《协纪辨方书》里找不着依据,倒像某种经验性的生活智慧。

阴阳先生取出罗盘,指针在巽宫微颤。风从东南来,带着未散尽的桂花香。占卜者常在此刻观察云气走向:若云形如叠瓦,主三日内有雨;若散若游丝,则晴到秋分。茶馆里的说书人拍醒木,念叨着“戌年午时生人,命带三合火局”,柜台后的掌柜却在嘀咕柴米价钱。

土地庙前的卜卦摊摆出六枚铜钱。卦师眯眼盯着钱纹排列,突然指向西边田垄:“看见那群惊飞的麻雀没?地气动了。”围观者顺着望去,几只灰雀正掠过晒谷场,翅膀拍起细碎的金色尘雾。农人弯腰抓起把泥土,捻开土块查看墒情。

戊戌年九月初十午时

老药铺的伙计蹲在门槛磨药碾子。当归切片在竹匾里渐渐卷曲,飘出带着苦味的香气。坐堂大夫在方子上添了味茯苓,墨迹未干的笔尖顿了顿,又勾掉原先的柴胡。墙角的漏壶滴答响着,水面浮针指向未初初刻。

巷尾铁匠铺的风箱声忽然停了。火星子溅到浸水的草垫上,滋啦腾起股白烟。打铁汉子抹了把汗,望着炉膛里渐暗的炭火嘟囔:“这火候,淬不了镰刀。”檐角铜铃轻晃,带着铁锈味的秋风钻进窗棂,吹散了案头香炉的青烟。

学堂里的蒙童偷瞄着窗外的柿子树。最顶上那颗果子红得发亮,摇摇欲坠。先生戒尺敲在《千字文》的“秋收冬藏”四个字上,惊飞了梁间筑巢的燕子。蝉蜕还粘在廊柱,空壳在风里轻轻打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