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亥年卯月午时的天地人

翻过老黄历的人都知道，二月二十午时在己亥年属卯月。卯木当令，午火渐旺，这个节点藏着微妙的五行流转。古人用干支纪时，把一天切成十二份，午时恰如日中天，阳气最盛。那年卯月的第三候，鹧鸪开始鸣叫，地里的种子刚冒尖儿。

占星师会盯着二十八宿的方位。当天房宿值日，主土木之事。房宿四星排列像耕田的犁头，偏巧那年惊蛰后雨水多，农人忙着修整农具。有个说法：房宿遇午火，易生口舌。村里确实为争水渠闹过纠纷，最后族长用铜钱卜了个“地天泰”卦，事情才平息。

阴阳先生最在意时辰清浊。午时前半属阳中阳，后半阴气初萌。那天日头毒得很，晒得石板发烫，连狗都躲在树荫下吐舌头。镇上药铺掌柜却挑这时候开炉炼药，说是午时火气能逼出草药里的浊气。后来这批药治好了春瘟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真有门道。

节气交替时总有些怪事。二月二十离春分差五天，蛇虫结束冬眠，老宅梁柱里的白蚁突然成群往外飞。木匠李三抄起桃木锤敲了三下房梁，念叨着“卯午相破，木火相生”，第二天蚁群真散了。这事传开后，他那把锤子被当成镇宅的宝贝。

午时出生的孩子命带“马奔午门”的格局。那年这天生了七个婴孩，五个在午时。有个产婆记得清楚，最后接生的男娃落地时，祠堂供桌上的蜡烛“啪”地爆了灯花。如今那孩子五岁，跑得比同龄人快得多，见着马就咧嘴笑。

茶摊老板总在午时收摊。他说卯月午时的风带煞，吹多了头疼。那年二月二十，他破例多待了半个时辰，结果铜壶里的水怎么也烧不开。路过的游方僧扔了片艾草进去，水立刻咕嘟冒泡。这事成了茶客们喝了三年都没腻的谈资。

黄昏时西边起了火烧云，染得半边天通红。更夫敲着梆子走过石板路，梆声在巷子里荡出老远。谁家灶房飘出炒香椿的味儿，混着新酒的清香，慢慢融进暮色里。